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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难之交迪亚纳

到达利比亚第三天,就被派到班加西的新营地工作,去办理通水、通电、通电话的手续。

压力很大,也很孤单。

司机霍师傅问我,要不要养一只狗。我没养过狗,但在那时候,我觉得很需要。

两天后,他给我带来了迪亚纳,精瘦通黑的一只意大利狗,耳朵不大,左耳向下耷拉,右耳向上翻起搭在头顶,跑动的时候,两只耳朵仿佛被右边来的风吹动着飘起来。。

我喊:迪亚纳。。。

它即刻转头向我跑来,那眼神柔和单纯给我信赖感,她看了我一会儿,突然一跃立起,两只前腿分别搭在我的双肩上,湿乎乎的鼻子或者嘴巴或者舌头之类黏在我的脸上,我惊叫起来。而她又蹦蹦跳跳的在我们周围,显得很兴奋。

霍师傅说,这是嘎啦波利宾馆项目监理工程师尤努斯家的狗,他们家几乎每人一条狗,显得有点多,于是属于小女儿的迪亚纳被裁员了,不过父母一再保证会送给一个好人家。

我一开始谈不上很喜欢狗,但那时候我真是太需要迪亚纳了。

一只家养的狗被我在营地放养着,晚上她就在床前或者脚边卧着,白天我办事回来,她飞跑过来,站起来迎接,我所有的衣服上都有她的脚印,好在营地院子都是沙土,还算干净,车门打开她还要上车,前座后座坐一遍然后下车。

我们彼此渐渐信任、相互依赖,工作遇到困难或者想家的时候,我就和迪亚纳来到海边,她会不厌其烦的为我表演她的绝活儿,海水在沙滩上涨涨落落,每次落潮我就把自己的拖鞋扔出去,迪亚纳飞速去追,然后叼在嘴里,回跑的时候海水涨潮,就看见海水追着她,她灵巧健硕的身姿在夕阳西下的晚霞中如同舞动的精灵,当她胜利的将拖鞋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无比自豪的喘息着。

92年的时候,一封宁夏的信要几乎一个月才能到达班加西,国际长途几乎是无比奢侈的待遇,即便打电话,那也要计算时差,赶在上班的时候,只能是一两个月一次机会。每天我都要全力学习当地口语、熟悉土建承包词汇,面对利比亚人做事的拖拉,还要动脑子去完成任务。

唯一缓解压力的办法就是贴着迪亚纳的光滑皮毛感受她的体温,或者与她的黑眼睛对视,或者和她一起在海边奔跑大喊。。。

那时候驻外的建筑公司的伙食很单调,的黎波里经理部是好的,班加西项目组常年都吃三样菜:番茄鸡蛋、蒜拌黄瓜、四分之一鸡。四分之一鸡就是把整鸡剁为四块,或炖或炸或红烧,每人一块,一周吃一次。

我觉得好吃,也没有厌倦。可是其他人就惦记着吃狗肉解解馋。

有中国人的地方五公里之内没有活着的狗。

我不吃狗肉,工人们有时候在外面打来的狗,他们吃完把骨头扔给迪亚纳,她闻闻,然后转身走了,她能闻出来鸡骨头和狗骨头的区别。

虽然很不高兴他们这样做,但也理解他们吃狗。那时候的艰苦与无聊,炎热的气候、单调的工作,打狗成了他们的一个乐趣。

在班加西工作四个月了,营地的水、电、电话等设施都完善了,总部通知我回的黎波里经理部另行安排工作,班加西这边换了一个男的英文翻译。

迪亚纳怎么办?我们一起去了海边,想到和她分开,我心很疼,又抱着她哭了。。。

天刚刚亮,我就起来了,和迪亚纳围着营地散步,清晨的气温不高,很凉爽。没走几步就远远看见海,于是向着海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的植物只有仙人掌和椰枣树,椰枣树最初是低矮的,需要人们不断砍掉外围的枝干才能使树的主干向上长,我们看到的椰枣树的树干上面有类似鱼鳞一样的痕迹就是砍掉旁边枝干留下的。海水很干净,沙滩也是人迹罕至。

这是我和迪亚纳度过的最快乐的时光。

别了。。我们的海滩。

我申请带迪亚纳到的黎波里,老李同意了。

的黎波里距班加西约一千多公里,汽车行驶大约需要十小时,车上没座位了,迪亚纳被放在后备箱里。

一路上我很沉默,班加西虽然工作艰苦,但是人际关系相对简单,我也是很幸运在这里完成了对语言和环境的适应过程。的黎波里曾经的三天使我感到经理部那种企业文化的客气与距离感。

一路上,担心后备箱的迪亚纳,然后就是胡思乱想,因为晕车还吐了两回,吐到头晕的时候,真想立刻回国。

撒哈拉探险的烂漫梦想一丁点都没有了,只剩下在陌生环境下、陌生人群中的冲关勇气和刺激。

的黎波里经理部是租用一家德国公司建造的营地,尽管中国人入住后在环境维护上没有很用心,但依然感受到德国人在花花草草、泳池秋千、布局错落等方面的匠心。

满院子跑的都是狗,至少六七只。最牛的狗是大刘的黑子,因为大刘是总经理从国内带来的司机,所以黑子很嚣张。老张师傅的二黑始终卧薪尝胆,因为老张是北京总部派来的司机,地位仅次于大刘。

这些都是笨狗。迪亚纳对于它们来说简直的气质不凡、国色天香。

当然她只是属于一个初来乍到的小翻译的狗。

单纯快乐的迪亚纳到处串门子,甚至上了总经理的床,据经理太太讲,在她家的枕头上还坐了个狗屁股印子。

这边营地不是班加西那样的干净的沙土地,迪亚纳扑在我身上的脚印也复杂多了,有油腻,有肮脏。最重要的是她对于其他人的亲热使大家望其逃跑。

我也是和其他的女同事住一个三室一厅套间,经理部没有一只狗是住在房间里的,平时连门都不让进的。再也没有海边和干净的沙滩,我和迪亚纳都很不适应。

我被安排去追收工程款,中午很少能回营地吃午饭,迪亚纳只好去抢着吃,终于她被黑子或是二黑之类的咬到了,我给她包扎了伤口,抱着她悄悄的哭了。

她的毛色也不似从前那样黑亮了,眼神中少了活泼。本想申请一个单独的房间来照顾一下迪亚纳,只是听说半年前经理部有个会计在营地里上吊自杀了,胆小如鼠的我还是作罢了。每天晚饭后带她在营地院子转转,在花圃旁边用水管浇浇她、刷刷她。

被咬的伤口恶化了,迪亚纳的脑袋上有了一大片白斑,公司办公室正式通知我要送走她。

当时工作很忙,我很着急,初来乍到也医院,无奈我去找农场主艾米娜,她说大儿子塔瑞克去看看,塔瑞克见到迪亚纳就说,治疗没问题,但是治好了必须给他,否则他不管的。

塔里克虽然蛮横呆萌,但是非常喜欢狗。,他还答应我,迪亚纳就在农庄养着,不送给别人。

我含着眼泪,看他牵走了迪亚纳。。。。

之后我常去农场主家,远远近近的去看迪亚纳,喊她名字,她会跑过来,但是看我的眼神有了变化,不再扑到我身上,看看我就跑走了,她和塔瑞克的几只本地狗在院子里奔跑玩耍,再也不会亲近人了。。

我想她是怨恨上我了。

我也渐渐适应了每天的生活,那时候驻外公司管理很严,7点半左右营地的门就锁了,也只有出去工作的时候顺路看看她。

两年过去了,最后一次去看迪亚纳的时候,她健硕了许多,还生了两个小狗仔,没有一只是像她的,全是白色的小狗。塔瑞克说,也许长大以后多少有点迪亚纳的样子吧。因为找不到和迪亚纳一样的灵缇犬男朋友。都两年了,才有这样两个小仔。

我长叹一声,走了。于我来说,迪亚纳是我的朋友。

我们曾同甘共苦过。

此后,我再也没有养过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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