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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临利比亚,采访卡扎菲李竹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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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利比亚危机爆发那天起,我就在密切跟踪事态的发展。个中原因,除职业习惯外,还因为我与利比亚有着不同寻常的“缘分”。作为新华社记者,我曾经两次出访利比亚。第一次是年8月底至9月初,我在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报道“绿色革命”20周年庆祝活动。第二次是年4月,我率新华社记者组独家采访卡扎菲,在班加西与他面对面交谈了一个多小时。中国记者与卡扎菲零距离接触,这是第一次;据我所知,之后再也没有中国记者享此“殊荣”。

似曾相识的“绿海洋”、“绿太阳”

奥马尔·穆阿迈尔·卡扎菲,年9月生于利比亚费赞沙漠地区苏尔特的一个柏柏尔人普通牧民家庭。年8月31日,时年27岁的工程兵(一说通讯兵)少校(一说上尉)卡扎菲领导“自由军官组织”发动军事政变,推翻了伊德里斯王朝,建立了阿拉伯利比亚共和国。利比亚面积近万平方公里,是非洲第一大国。在利比亚地图上,除北部地中海沿岸有星星点点的绿色外,这个国家的广袤大地全被沙漠覆盖。阿拉伯大沙漠中的游牧民族认为,绿色象征生命、幸福和希望;卡扎菲对绿色情有独钟,认为绿色象征革命,因此把自己领导的那场军事政变称为“绿色革命”。卡扎菲治下的利比亚国旗,就是那么一块长宽比例为2:1,没有任何图案的绿布。

年9月1日,是“绿色革命”20周年。应利比亚方面的邀请,新华社中东总分社(驻开罗)派我去利比亚,报道相关庆祝活动。卡扎菲人称“不定向导弹”,雷人雷语,经常让全世界瞠目结舌。就在我动身去利比亚之前一个月,卡扎菲宣称阿拉伯世界不仅同属一个民族,而且应当属于一个统一的阿拉伯联邦;作为实现阿拉伯世界统一的第一步,应当把阿拉伯国家的国界从地图上抹去。卡扎菲不仅这样说,而且亲自开推土机推倒了利比亚、埃及边界上的界碑。埃及朝野为之震动,却又无可奈何。埃及第一大报《金字塔报》副总编辑穆斯塔法·塔里克对我说:“对于这个政治疯子,你能说什么?”

8月26日,我乘利比亚航空公司班级来到的黎波里,之后所见所闻,把我带回十年动乱,那个外国媒体称为“八亿中国人民发了疯”的文革时期。“绿色革命”20周年大庆临近,的黎波里大街两旁、房顶上绿色国旗飞舞,到处是卡扎菲的戎装彩色肖像,到处是绿地白字长达数米甚至十几米的横幅“革命”标语。“绿海洋”中树立着无数高音喇叭,没日没夜地喊叫“革命领袖卡扎菲是阿拉伯世界的指路明灯”、“利比亚是全世界革命者的家”、“打倒美帝国主义”、“消灭以色列,把犹太复国主义者赶进地中海”等等。喧嚣中不时有米格战机低空掠过,暴雷般的音爆,似乎在向美帝国主义、犹太复国主义示威,为“世界革命人民”打气。当地时间晚7时利比亚官方电视台开播,映入眼帘的是一轮绿色太阳冉冉升起,神采奕奕的卡扎菲高举右手,在四射的绿色光芒中现身。凡有外宾出没的饭店、会堂、书店等等,都设有“绿皮书”即《卡扎菲语录》专柜。不过这“绿皮书”只有阿拉伯文、意大利文两种版本。为何没有英文版?利比亚方面的陪同解释说,英语是“帝国主义语言”,不能用“帝国主义语言”亵渎“最高革命真理”!

面对这种“似曾相识”的景象,我感到卡扎菲要么野心勃勃,要么极度虚荣,试图把自己装扮成阿拉伯地区乃至全世界的领袖。其间卡扎菲导演的一出外交闹剧,验证了我的这个感觉。为了庆祝“绿色革命”20周年,卡扎菲决定向毛泽东、胡志明、金日成、卡斯特罗、格瓦拉等著名革命者“授勋”。对于中国,利方要求“授勋”仪式在毛主席纪念堂举行,由我国最高领导人接受利比亚高级代表团颁发的“最高革命勋章”。遵照中央指示,外交部、中国驻利比亚大使馆做了大量工作,终于在适当照顾利方面子的情况下打掉了这场闹剧。对这场闹剧,新华社奉命不予报道。

如果说卡扎菲的言行经常匪夷所思,那么我在第一次利比亚之行中的遭遇也只能用“匪夷所思”形容。先说利比亚方面发给我的邀请信,它既不是英文,也不是阿拉伯文或中文,而是一堆拉丁字母乱码;然而,凭着这纸片,我居然登上了开罗至的黎波里的利比亚航空公司的班机!飞机落地后,利航工作人员把我移交给一名彪形大汉,此人验明我的护照后,便陪我上了汽车。我心里一个劲儿嘀咕:别是把我当成偷渡者送进监狱吧?于是斗胆问他到哪里去。总算得到了明确回答:“水上宾馆”(floatinghotel)。

汽车开到的黎波里港客运码头,原来“水上宾馆”是利比亚政府租用的一艘意大利籍五星级豪华游轮。按惯例,记者到达后总得要报到、办理采访证、安排吃住。可我楼上楼下到处跑,找不到接待人员。运气,运气,碰到了美联社驻开罗记者,对我说“这里一切自助”。于是我跑到一楼,看到一张桌子上有一堆钥匙,便随便抓了一把,按钥匙上的号码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果然是豪华游轮,餐厅24小时供应自助餐,主要是地中海食品,什么烤牛羊肉、烤鱼、烤大虾、意大利通心粉,还有甜得齁人的阿拉伯咖啡,任君享用,不收分文。

晚饭后,我想下船走走。走到船舷,发现舷梯已被撤掉,想下船除非跳海。就这样,来自各国的多名记者被关了禁闭。船上的电话线路被切断,海事卫星信号被屏蔽。总而言之,与外界的联系全部被切断。三天之后,禁闭终于解除,傍晚时分,记者们被送到的黎波里国际会议中心,说是有“重要活动”。原来是一个自称来自国外的“政治学教授”用“帝国主义语言”英语向各国记者讲解讲解“卡扎菲思想”。“教授”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说什么利比亚“绿色革命”是继十月革命之后世界上发生的又一件大事,其意义超过了美利坚合众国独立战争,也超过了中国革命。我无法忍受这神吹胡侃,于是设法逃走。走到大厅门口被门卫拦下,说“不能提前退席”。我溜进厕所,看看无人,便从窗子跳出去;说来神了,我在院子里左拐右拐,居然从后门溜到大街上,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赛法拉希尼”(阿拉伯语:中国大使馆),就这样,终于“回家”了。王厚立大使批评我,说按照新华社通知,你早就该到达的黎波里了,为何一连几天不见踪影?我如实奉告:“我被关进了一座豪华监狱。”

从次日起,记者们可以“自由”下船了,不过刚到舷梯,就有“陪同”人员不知从那里冒出来,形影不离地紧跟着你。我每次下船,都有两个“陪同”紧随,其中一个能说英语。走在大街上,这哥俩总是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中间。那个讲英语的“哥们”看来有两个任务,一是向我宣传“卡扎菲思想”以及在卡扎菲领导下利比亚取得的伟大成就,二是每当我提到卡扎菲,他都要提醒我加上敬称“colonel”(上校)或“leader”(领袖)。不讲英语的那个“哥们”也非常敬业,只要认为我有接近利比亚老百姓的“企图”,就毫不客气地制止。8月28日早饭后,突然来了几辆大轿车,把船上的外国记者统统送到国际会议中心,说是“革命领袖”卡扎菲要接见,还将发表重要讲话。大伙儿在会议中心大厅里等啊,等啊,等到太阳快要落山卡扎菲也没露面。许多人等得不耐烦想离去,结果全都在门口被挡驾。这时,大家才知道这是圈套—“人盯人”毕竟费时费力,干脆来个“集中管理”。

9月1日晚,“绿色革命”20周年庆典在位于的黎波里市中心濒临地中海的绿色广场举行。绿色广场比足球场大不了多少,事先人们用木板搭起了主席台和两旁的观礼台。7时许,身穿阿拉伯袍服的卡扎菲登上主席台发表演讲,声嘶力竭地喊了大约5分钟。接着是游行。看点之一是一些非洲国家派来的象征性的军队,多的一个排,少的一个班,从主席台下正步通过,接受卡扎菲检阅。由大约名女民兵组成的方队是另一个看点。这些年轻姑娘身穿绿色连衣裙,斜挎AK-47步枪,走过主席台时齐声高呼“绿色革命万岁”、“革命领袖万岁”。我发现,一个女民兵方队走完,过十来分钟又来了一个女民兵方队,再过十来分钟又来了一个。我发现领头的女民兵似乎是同一个人,于是便追踪,发现绿色广场东口外大街上有大轿车等着,走完一轮后,姑娘们稍事休息,便被大轿车送到广场西入口,下车后再走一遍。顺便一提:不晓得为什么,那两个形影不离“陪同”我的“哥们”此时却不见了,我彻底自由了,爱去哪就去哪。在东观礼台上,我遇到了中国政府代表团团长、卫生部长陈敏章教授。观礼台上一片混乱,利比亚显贵有折叠椅可坐,而不少外国贵宾却干站着。我看到一位利比亚军官舒舒服服地坐着,旁边两个折叠椅上放着报纸,显然是占座。我快步过去,二话不说把报纸扒拉开,让陈部长坐下,我也坐下。这位军官气得直瞪眼,哇哩哇啦地冲我喊。反正我不懂阿拉伯语,不理他!

(未完,待续)

作者按:年2月,利比亚战争爆发。当年8月,在欧盟和美国支持下,反对派在西部发起进攻,夺取首都的黎波里。统治利比亚长达42年的穆阿迈尔·卡扎菲一度逃避追捕,直至10月20日在苏尔特被杀。《卡扎菲和他治下的利比亚》一文发表在年5月香港《凤凰周刊》,但被删去多字。重新发表在下面的是经过修改、补充的文章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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