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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画研究品鉴图画是一种学识董逌广川

  众所周知,宋以前大物画多以历史故事为题材。尤其是唐代,优秀的作品无不是以故事入画。宋以后,这种图画形式的主体地位逐渐被其他形式的图画所代替。究其原因,是因为“今人绝不画故事,则为之人又不考古衣冠,皆使人发笑”(米芾《画史》)。从米芾的话可以看出,宋人不画历史故事画的原因不是不想画,而是因为不好画、画不好。难在哪里呢?要考究衣冠制度。考究衣冠制度需要的不是艺术家的技术水平,而是学识素养。如果画家不具备开阔的视野、丰厚的学识,图画故事导致的结果可能是人物张冠李戴、殿庭结构不分、地域风俗无别、器具时代不明。正如明谢肇淛云:“不知自唐以前,名画未有无故事者。盖有故事,便须立意结构,事事考订。人物衣冠制度,宫室规模大略,城郭山川,形势相背,皆不得草草下笔;非若今人任意师心,卤莽灭裂,动辄诧之写意而止也。”谢肇淛认为,图画故事是一项严谨的工作,不仅人物自身的穿戴要符合身份、时代、民俗等要求,作为背景的亭台楼榭、山石川泉乃至器具用物亦要与时代一一对应,容不得半点马虎。这几乎是考据学家而不是画家所能胜任的工作了,故图画故事自宋以降逐渐被忽视也是历史必然。

关于图画故事要注意考订衣冠制度等细节,历代画论家如唐张彦远,北宋郭若虚、米芾、黄伯思,明谢肇淛,清方薰等都有过论述。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叙师资传授南北时代》中云:“若论衣服、车舆,土风、人物,年代各异,南北有殊。观画之宜,在乎详审。”如果不注意时代、地域、文化、民俗等差异,制度不加考订,贸然下笔,所图画之作品即便技巧超然,也是不符合历史故实的。这样的作品尽管画病隐蔽,亦难免贻笑大方。

  郭若虚《图画见闻志·论衣冠异制》开篇云:“自古衣冠之制,荐有变更,指事绘形,必分时代,衮冕法服,三礼备存,物状实繁,难可得而载也。”事物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变化而发展变化的,衣食住行、文学艺术无不如此。尽管这些变化不可能事无巨细地都被记载下来,但要做一名优秀的故事画家,就必须掌握这些知识,也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画中事物不与时代之文化习俗相违背。在这篇文章中,郭若虚对各个时代的衣冠制度作了详尽描述。

  米芾虽“行止违世脱俗、倜傥不羁”,但在面对图画故事时也不觉“拘谨”了一回。在其《画史》一书中就有专文对唐宋时期读书人日常穿戴礼仪进行的阐述。据他考证,“唐人软裹,盖礼乐阙,则士习贱服,以不违俗为美”,而宋代“士子国初皆顶鹿皮冠弁,遗制也”,乃是因为时代不同而穿戴各异。

  就图画的功能来说,以上都属于认识论范畴,即图画具有认识事物的功能,是从欣赏的角度出发的。从作画者的角度而言,图画具有历史纪事功能,它可以为后世从事文化研究提供考据学意义上的资料。古人图画,名随意立者众多,典范如《春秋》《论语》《孝经》,后世署姓名者如蔡邕《讲学图》、张僧繇《孔子问礼图》、展子虔《大禹治水图》、史艺《屈原渔父图》等,不胜枚举。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图画作为一种文化样式,要求作画者和观赏者必须具备一定的历史文化修养。以上所引张彦远、郭若虚、米芾等人画录,意在说明故事画作为一种学识在一定程度上具有普遍性,应为理论家、图画家所重视。

  尽管张彦远、郭若虚、米芾、方薰等人都对衣冠制度的变更有所   董逌,字彦远,山东东平人,北宋藏书家、书画鉴定家,官至徽猷阁待制,以精于鉴赏考据而负盛名,宋徽宗宣和时与黄伯思齐名。一生著作颇丰,除《广川画跋》外,还著有《广川书跋》《广川易学》《广川诗学》《广川藏书志》《钱谱》及《续钱谱》等。本文专谈其《广川画跋》,尤其侧重谈故事画题跋。

  《广川画跋》共六卷,收录画跋篇。《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这样介绍:“逌在宣和中,与黄伯思均以考据赏鉴擅名。毛晋尝刊其《书跋》十卷,而《画跋》则世罕传本。此本为元至正乙巳华亭孙道明所抄,云从宋末书生写本录出,则当时已无锓本矣。纸墨岁久剥蚀,然仅第六卷末有缺字,余尚完整也。古图画多作故事及物象,故逌所跋皆考证之文。”

  余绍宋先生在《书画书录题解》中言:“其文偏重考据及议论,俱极朴实。……题故事图画,应以此种为正宗。然非学有本源者不辨,故后来无能效之者。”或许这也正是导致宋代以后故事画创作逐渐没落的主要原因——毕竟能有多少画家具备“考据学家”的学识呢?

  《广川画跋》所题之画以历史故事和风俗人物为主,兼及山水和花鸟。和一般题跋以品评作品的优劣高下、风格技巧不同,董逌的文字侧重考证评议,但并非主观臆断,而是集各家之所长,引经据典、追根溯源,以知识考古的目光来加以判断并给出令人信服的结论。即便是谈山水、花鸟,也颇有见解。如其认为山水画要“磊落奇特,蟠于胸中,不得遁而藏”,要“丘壑成于胸中”,“气象全得”而“不失自然”乃为上品;谈花鸟则言“妙于生意,能不失真”,如此“是以尽其技”等等。在题跋山水画、花鸟画作品时,董逌能将传统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并有自己独到的看法。这是《广川画跋》另一个难能可贵的地方。

  历代研究者在研究《广川画跋》时,多取涉及绘画理论及创作实践方面的题跋加以阐释,画论辑录也多选山水、花鸟类题跋,而极少有针对性地挖掘占全书三分之二篇幅的“考证”类题跋的价值。在这些“考证”类题跋中,有考制度之失者,有正图名之误者,有补图名之佚者,有明器具之别者。其内容繁多、资料丰富,可以说在文献学、知识学、考据学、民俗学等多个学科领域皆能为研究者提供有价值的资料。也正是因为题跋多为考证之学,行文多少有些晦涩,而偏冷之知识自然也不在少处,的确不易于大众学习,故余绍宋先生才有“非学有本源者不辨,故后来无能效之者”之语。由此,董逌学识之广博、学养之深厚可见一斑。明何良俊云:“董逌《广川画跋》,盖不甚评画之高下,但论古今之章程仪式,可谓极备。若天子欲议礼制度考文,则此书恐不可缺。”该评述明确了该书的重要地位。现试举几则题跋予以说明。

  《广川画跋》卷一《书〈封禅图〉后》主要讲观图之所知、叙图之所见。以一图引出三代以来之制度,启示后世礼官事朝之用,可谓“征史氏之失,纂礼容之要”。文开篇云:“秘阁藏《封禅图》,旧矣。崇宁三年,曝书石渠,发奁出之,盖大中祥符元年,章圣皇帝有事于泰山者也。龙旗千节,豹尾万纛,天清地夷,日开月辟,诸福毕应,形执呈露,羽卫威仪,稽自典礼。此帝王之盛节,虽恨不出此时得与诸儒参定大典,犹幸按图识之,可以想望追念跂慕于一时也。”乃言观图而识事。又云:“今考于图,则杂取于秦汉之制矣。如借用藁秸,尊以瓦 ,则有类于郊祭。祀坛以祀上帝,侑太祖以从祀,则其礼有类于明堂。柴于东方,遍于群神,建坛八十一尺,则类于巡狩。分陛四面,土用五色,则类于太社之制。皮弁搢绅,射牛行事,则有类于祀太一之礼。坛场圭币,万车象马骝驹羝羊,则类于泰祝之祠。然后礼书不备,诸儒刺取六经,以立王制。杂列于事天之仪,凡国之大祭祀之礼,咸取备焉。是求所谓易姓奉度,继崇功之礼者也。”

  董逌列举前代礼制,信手拈来,如数家珍,即使是专门研究礼制的学者也难望其项背。

  《书李子西〈兵车图〉》言其在京师会李子西出《兵车图》。“左人持弓,右人持矛,主御者在中,乃知昔之画者,能深观其隐察于制度,此有稽于成器者,盖不妄作丹墨也。”观图而识史实,并言古之图画故事者,不妄作丹墨,说明古人图画具有严谨的“指事”功能。继而引经据典,用诗、传等之中的史实来证明自己“闻古之为车者,乘车则君在左;若兵戎革路,则君在中央,御者居左”的判断,并提出此图可以呈贡朝廷,作为复兴兵车形制之鉴,以达到强我御敌之用。事实上,先秦典籍《考工记》对中国古代兵车的形制就有较为详细的记述。由此看来,董逌应该是读过该书的。

  以上两则题跋可以归为考制度之失一类。

  同为卷一的《武皇望仙图》,作者通过图中细节辨别后,否认了该图为《汉武帝会王母图》的说法。其依据是画中“庭下装倡者,复有武皇会王母,设位庭上严深,更得冠通天而袍绛纱者,开轩正御,意色遐想,怆怳自失”所给出的信息。图中有君王欣赏舞乐,乐中更有汉武帝会王母的场景。由此判断,此图非《汉武帝会王母图》,而应当是《武皇望仙图》。其名一直被人误用,有必要更正过来,以供后世借镜。故文中最后说:“昔之传此者,将为后王龟鉴,则其名之失,不可不正。”

  卷二《陆羽点茶图》言画后书跋颇多,众人盲从为《萧翼取兰亭图》,将作丞周潜出示此图时亦持此说。董逌乃根据图中建筑风格(如“殿居邃严”)和人物衣冠(如士商异服和孔延之所记不符等)及陆羽之生活习性等进行考辨,知图中人物绝非萧翼而应为陆羽,故《萧翼取兰亭图》当正名为《陆羽点茶图》。遗憾的是,董逌并没有指出该画的作者是谁,为后世留下了一个永久的谜团。

佚名《陆羽点茶图》

  以上可以归为正图名之误一类。

  和今人多炫耀技巧、标榜写意为能事不同,古人图画故事非常讲究格物致知之功。如《王维传》记载:“人有《奏乐图》,不知其名。维视之曰:‘《霓裳》第三叠第一拍也。’好事者集乐工按之,无差。”王维能从一幅不著名称的《奏乐图》中精确地读出作品所表达的内容,说明一个问题:故事画中的内容是严格按照现实生活的逻辑来结构的。也就是说,故事画可以加工再创造,但必须符合“历史故实”之原则。对于故事画家来说,这大抵是常识。文学与绘画是两种不同的文化样式,却具有异曲同工之妙——文学以语言叙述历史,绘画以图像再现历史,二者互为补充,所以图画才有“与六籍同功”的美誉。

  这样的考据功夫不是想考就考那么简单的,没有熟读典籍的功夫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就此意义上来说,讲“图画是一种学识”绝非言过其实。回到正题,《广川画跋》卷一《书〈七夕图〉后》云:“图作乞巧,自陆探微后,皆为穿针缕采、绮楼绣阁,又为美女错立,谓织女善女工,而求者得巧。此图皆异,唯衣冠伟男子,拜空中乘车女子,号曰《七夕图》。闻郭子仪初从军沙塞,至银州,见左右皆赤光,仰视空中,见辎 车自天而下。子仪祝曰:‘今七月七日,必是织女降临,愿赐寿贵。’神笑曰:‘大富贵,亦寿考。’冉冉升天而去,疑此是也。”

  “七夕”又称“乞巧节”“女儿节”,是妇女的乞巧日。这一习俗在宋代尤盛。明代画家仇英就曾作《乞巧图》。其所依据无不与董逌《书〈七夕图〉后》有关。故此文具有振叶寻根、观澜溯源之意义。又卷五《书〈举子图〉后》云:“孙祖仁出右图相示,人物衣冠,作唐人服,为举子者七十八人,列二队。是若相嘲谑,指呼纷纭,众客不喻。祖仁曰:‘此旧无名,唯呼措大出队,请以名号识之。’余曰:‘此殆昔《朋甲图》也。’唐之士子,中世最盛,各以朋甲相为敌者。至有东西甲,东呼西为茫茫队,言无所知也。开成后,又有遇韦罗甲、注已甲,又有四凶甲、芳林十哲,至此儒道衰矣。是图之设,得无患此邪?”

“朋甲”是什么意思?犹“朋党”之谓也。南唐刘崇远《金华子杂编》卷上云:“先是,中朝流品相率为朋甲,以名德清重之最者为其首。”每个队伍都以“名德清重”者为首,故“朋党之争”在某种意义上既是意识形态之争,亦是文化派别之争。这与我们今天所谓的“拉帮结派”在文明程度上是有所区别的。此图原题名久佚,董逌根据图中衣冠制度、所描绘之习俗,乃知与唐时学子之风气——“朋甲之争”相符,则题名《朋甲图》。

仇英《〈乞巧图〉局部》

  以上可归为补图名之佚一类。

  又卷三《击壤图》云:“观汉文景时,老者戏嬉于市如儿童,便知陶唐之民,击壤而歌,不知帝力,可以见也。画虽出于唐中世,然在一时为名手,意释心放,皞皞如也,真得尧风者邪!老人众列依衢道,执土块而歌之,则非本出也。昔尧以麋 置 ,而古传曰:‘土无块曰壤。凡言壤地,则以平断之。岂当有块而名壤哉?’嵇康曰:‘壤父年五十,而击壤于道中。’观者曰:‘大哉帝之德。’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饮耕食,帝何德于我?’《逸士传》记尧时有壤父击于康衢曰:‘立我烝民,莫匪尔极。’是尧尝至康衢而遇之乎?艺经谓‘击壤古戏’,此自当不论乐节,盖人得为之,兴于颂声,以见治平,则画者宜知也。壤之制以木,前广后锐,长尺三四寸,其形如履,腊节僮少为戏。画出一时,不知考于古典。虽然,礼亡久矣,学士大夫犹习其名而不晓其制,可责画工绘师而求不失古制邪?”

  “击壤”为古代民间的一种投掷游戏,相传远在帝尧时代就已经流行。“壤”为“前广后锐”的木板,约长1尺4寸、阔3寸,形如屐。游戏时先在地上放一壤,在距其三四十步之遥以手中壤瞄准投击,命中者为胜。前代后世皆有以“击壤”为题材创作的图画,如明崔子忠作有《尧民击壤图》。通过考订,董逌指出,天地有别,壤块不同,“击壤”不加考订误画为“击 ”,乃是画病。此可归为明器具之别一类。

  《广川画跋》凡136篇。由于篇幅原因,本文阐论不可能面面俱到。文中所举凡例几则,乃管中窥豹。

  总而言之,考证就是释疑和证实。考证者须有心于搜读遗书,进而胸中饱贮典籍。唯其如此,才能释疑。然自古以降,典籍之浩繁好比天上星辰,终非耐得住寂寞、坐得冷板凳者难以博览强记。不只是鉴赏家、故事画家难以做到,即便是专门学者,亦是非下足功夫而不能达的。由此可见,品鉴图画关乎技巧,更关乎学识。就此而言,自董逌后,画籍有如《广川画跋》之考证者,无一。这也是《广川画跋》的独特之处,亦是其伟大之处。

来源:《中国书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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